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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漂七年,羽化成蝶

一个春雨绵绵的周六中午,我和赵晗在香港中环的外国记者会吃饭。她告诉我说,这个月她就要辞职了。她下一步的打算,是回中国做记者——这个消息,在约她去记者会之前,我是不知晓的。

这个和我一样从大陆来香港大学读本科(她早我一年)的女孩子,在过去的七年里,经历了足以让许多有着类似轨迹的同龄人不解的路程——从清华到港大,从金融会计到社会服务,这十几个字可以概括的两次转折,背后却有着许多的挣扎、困惑、彷徨甚至绝望,而这所有,赵晗都一笔一划的在《和精英价值说再见》里以不能再诚挚的笔调娓娓道来。

南周头七记

看似没有印记的青葱岁月时阅读的那份报纸,在这十年里,以它曾经那份“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的坚守、 那份“你见不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和新闻在路上”的执着、那份对“一句真话能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的追求,以及那份“愿阳光打在你的脸上”的爱,鼓舞了一个年轻人家国天下的情怀。报纸可以死,新闻不会灭,言论无法亡。无论怎样,继续上路吧。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不是吗。

个人阅读史(高中-大二)

《阅读》在某段时间里引领了我的阅读方向,尤其是到了高二蔺阿姨担当主编之后。印象深刻的两个专题是报人专题和自由主义专题。我至今觉得在中国大陆的中学刊物能做成这样实在不容易,还记得我给哈佛的陈奎德老师看后来出的合集的时候他相当惊叹。我细读了林贤治、朱学勤、章怡和、奥维尔、李慎之,了解了反右历史,回顾了鲁迅。那一年买了很多书,在家里放的太久了导致我都要觉得自己已经把它们全都看过了。等到高二暑假的时候,文学社以及所谓的政治理想都是过去时了。我重新开始看小说:川端康成、昆德拉、海明威、沈从文等等。 高三那年忙着考试和谈恋爱,阅读就相当散乱。形势所迫看了不少杂志,《世界知识》和《中国国家地理》是过了高三还愿意看看的。其他书里面,比较喜欢的有韩少功译的佩索阿《惶然录》、潘恩的《常识》、孙犁老先生的读书笔记、林达的一些散文,以及读了很多遍的《孙子兵法》。 高三开始之前,我完成了一项浩大的工程,就是把大部分我爱看或者可能爱看的书清点装箱,等高考结束再重新打开。这一举动现在看来傻气的可以,然而当时却着实下了决心并费了精力。想像中开箱庆祝的一天似乎最后也没有发生,而原本该是最可爱的一个暑假又在无所事事中晃荡过去,除了补上了早该读的《红楼梦》之外一无所获。九月来到,终于背包上路,人生启程。大学或许才真正是间接阅读的起点。我对大学的想像其实相当落伍,停留在七十年代生人那种颓废与放荡,偶尔甚至直接跌回西南联大的岁月。而三年辗转三间学校,也是填报志愿时远不曾料到的。三年间读书、结友、历事、行天下。 南京一年,悄悄坐在一群不认识的同学当中旁听许多课,影响绵延至今。历史系颜世安相当儒雅,着装古朴,一身清风正气;缓缓解读《史记》,悠悠穿越古今;我跟读两卷,内容大抵忘掉,历史八卦倒是记下不少。新闻系潘知常的当代美学课,我和Mr.NN会提前两个小时去占座,总是坐在第三排的中间。听他讲海子、林昭、鲁迅这些我所熟悉的,心下自然乐呵;听他说陈寅恪、红楼梦等等,则暗自叹自己的无知。哲学系张凤阳和另一个至今不知名字的讲师所授的“中国政治思想史”则是我的理论启蒙。笔记厚厚一打,霍布斯那堂课我听得实在太激动了以致于力透纸背。哲学系的张荣老师讲解西方哲学史,我也不看书,就这么一知半解的听课,懵懵懂懂,其实就爱个哲学系的空气,看到黑板上那些我怎么都看不明白的拉丁语德语法语我就莫名其妙的开心。到处蹭课的人绝不只我一个,而同时坚持听这三门课的另外两个男生也算极有机缘。许久之后某个夏日下午,在周遭都是书的小屋里,我慵懒地躺在床上,和席地而坐的赟谈文学、电影以及信仰的缓慢时光也成为我南京回忆中珍贵的一笔。 那一年逗留在浦口农场,信息相当不畅。费了大把劲从家里搬到南京的一箱子书最后几乎原封不动的搬了回去。书刊断断续续翻着《书屋》《南方周末》《经济观察报》《中国国家地理》。读了一些文学评论,一些女性知识分子的作品(如龙应台、肖雪慧、艾晓明等等),其他都是杂七杂八。不过当时肯定没有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会和龙应台多次擦肩而过、和肖雪慧通信、当面问艾晓明问题。影响较大的书主要有何清涟的著作以及高尔泰和徐晓的回忆录。由于社会调查的缘故,通读了二十多册国内主要学者所著的关于社会转型、社会分层、现代人格、民工问题的学术著作,只可惜完全是囫囵吞枣,如今要我说说什么见解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另外一个细微却重要的变化就是,那一年之后,我随身必带的书里面,就多了一册小小的圣经。 在香港的第一年,中文几乎没怎么看。学人里面,读了比较欣赏的是萨义德、J. S. Mill、Fromm,只可惜那时候读英语实在太慢。这一年终于开始意识到“如何读”与“读什么”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建设性的批判性思维算得上是那一年学习的最大收获(具体将在以后的学术反省中谈)。零七年的暑期,为了公民教育工作,读了相当多的相关书籍和资料,对教育学有了重新的认识。随后又跟进阅读了公民社会的书籍,可惜国内实在没有什么好书,无论是原创还是翻译,即使有少数也是十分严谨或深奥的学术著作,无法推广。 零七年秋冬,是另一次阅读的新体验,而这一次多亏了旧浪潮。年轻的朋友聚在一起本就是愉快的事情,而大家以阅读、写作、思考相撞击,则是完全不同的体会。我们这一小拨人,辗转于美心、SU、KKL、松林废堡等等或烟火或清冷的地方谈论与交流。浮云精于文学和电影,Cho在政治理论上对我的启发,Mr. Air在哲学上的引导,均令我受益。这是一次美妙的阅读视野大扩展。我开始对德国的文学和哲学产生浓厚的感情,同时对政治哲学领域情有独钟(也不管自己到底看明白了没有)。那段时间与Joseph Chan的邮件往来以及受教于他的Liberalism课堂,也使我重新反省多年前在中学时对自由主义的懵懂思考。这段时间所爱甚深的是本雅明、荷尔德林以及罗尔斯。而此时,当年的《阅读》众人也开始逐渐产生了自己的方向——Lindsay与脸转向哲学,YZF深究经济学领域,毛奶奶研读清史。连同其他许多在各自领域略略学有所成的友人们,以一种积极的方式传递给我强大的冲击。我感激不尽。 (期待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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