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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ter to Liu Chang @ India

亲爱的, 收到你的邮件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整个周末我处于不方便上网的状态,萎靡在小小的招待所里面,凉凉的瓷砖地板上我盘腿坐着,拿个脸盆翻过来当小桌子,摆个电脑或者摆点资料,我的second office就这样完成了。周日晚上还没有收到你的短信,终于急了,辗转得到了一惊回到杭州的WZ的电话,当他告诉我你一切都好的时候,我才真的放心下来。今天白天一直在学校,快下班的时候回办公室check email,短短几分钟的浏览,已经让我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回来躺在床上仔细读你的一字一句,看着照片里热情依旧的你,我笑了,我想抱抱你,不用说一句话。 说到NGO,我最近倒也是看了许多的资料,关于NGO在中国。无论怎样,一个社会要想健全,NGO无疑要担负很大的责任。中国的NGO与政府那微妙的关系简直让人哭笑不得。而我现在实习的宣明会,则完全采取低调的态度,行在言先,脚踏实地,连其宗教背景也被强制性淡化。这恰恰是很多大型的国际性NGO在中国的一贯策略,目的仅仅是在行善的同时保护自己。为此,我每每想到那灾难深重的河南至今与很多NGO绝缘(尽管它们中有些迫切希望进入,比如无国界医生),我就心酸不已。我手机里留着一条我这次回到大陆时候GCY发给我的短信“欢迎回到不幸的中国”。然而我是个有勇气却无耐心的人,我在NGO工作的这段时间,发过很多的牢骚,有过很多的抱怨,实在是离自己2007年“耐心做事,谦卑爱人”的为人目标相离太远。 同来的香港搭档也常常在准备活动的时候抱怨没有物资。我没有多说什么,而在一个孩子们成天会担心学校被洪水冲走或者宿舍会倒塌的地方,我们实在是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的。至于虚无的政治权利和物质的生活权利哪一个更重要,或者更迫近我们生活的本质,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难去回答的问题,也不能说当我们只拥有了其中一样的时候,我们究竟生活在天堂还是地狱。或许你眼里的印度的现状足以挑战马克思的基本社会经济理论,但我毕竟相信,在中国这样的国家,富足的心能够抵御贫瘠的生活,而横流的物欲无法唤醒或者挽回基本的公民意识。 你说的糖果,让我想起了前一阵子我发给Luke(化之)的短信,大意是,我们不仅仅要帮助,更重要的是参与和融入;我们不仅仅要脚踏实地,更要有理念有方法有原则。这也是我一直都对撒钱式的慈善事业以及体验式的支教反感的原因。前者只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后者只是精英偶尔的一次生活变换。它们能改变的实在是太少了。这也是我欣赏宣明会的原因之一,它对于受助者愿意坚持“和你在一起”,它真正的乐其乐痛其痛,它的努力方向之一就是让人们在它离开之后还能继续向着幸福的生活前进。这种完全不缥缈的“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可以大大减轻我们的无力感。我还想和你分享今天我刚刚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我们太习惯无力感了,可能因为现状看起来太坚不可摧。但其实,只要我们今天采取行动,明天就是新的世界”,是绿色和平中国办的头儿说的。流畅啊,要相信我,相信我们,我们这一代人,所能做的,必定远不仅仅是滴水穿石,更不仅仅是superficial,否则,此时的你不会在印度,此时的我不会在贵州。我们的行动力或许有着超乎我们想象的能量。直到此时,我才真正感受到自己那种带着点儿冲动乃至义无反顾的行动力的可贵之处,正是它允许我走出热情和梦想,触摸到粗砾的现实,并且赋予我真正的脚踩大地的感觉。 亲爱的,我几乎可以体触到当你站在特雷莎修女墓前时候的那颗心,那颗和她一样因为充满爱而炽热的心。至于信仰,请允许我以一个并不成熟的基督徒的身份来向你说,基督的爱是全人类的财富。由此,我们可以学着将“不尽人意”“无可奈何”之类的词语从我们的头脑中剔除,因为爱让我们包容一切,也战胜一切。请允许我为你祷告,也为我们其他在苦难的大地上行走着的同窗们祷告。愿神的爱与能力和我们同在,直到永远。 Yol 2007-7-9

贵州田野笔记之一:期望

很多人,无论是父母、亲友、同学,除去一些稍为了解我的朋友,但凡听我说我暑假要到贵州,去做什么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公民教育”,大抵都是反对或者不解。相对而言,去欧洲游学、在香港实习、去北京上课,甚至在家里待着,貌似都是更好的选择。而我现在在闷热的办公室,看着窗外绿油油的农田,听着各种动物的夏日躁动的声音,写这份“期望”的时候,心底约摸还是没有后悔的。 从最初的申请,到后来的选机构,再到申请奖学金以及面试,以及最后的决定,一路都有很多的挣扎,一度都想放弃。在没有来到香港的时候,我记得格格和我说,香港这个地方,有着太多的诱惑。而促使我下定决心的,应该是某个雨夜在错综呼啸的马路上那次莫名的哭泣——那时候我想到将来理想的流失,想到未来可能的碌碌无为。于是,我惟有趁着年轻与热情尚存的时候,去做些什么。这样,将来或许不会后悔。 选择宣明会的理由很简单:第一因为它是一个国际性的NGO,进入中国已经很多年,有专业化的操作,也有比较成熟的网络;第二因为它有基督教的背景,我可以趁此机会为神做工,也看神的爱如何在中国的大地上彰显。选择贵州榕江,则大抵是因为原定的工作方向——公民教育。这个概念,即使是在中国的大城市,也是陌生的。试问有几个中小学教师懂得它的内涵?作为来自一所能够让毕业生骄傲的中学的我,六年中又受过多少公民教育?我凭直觉感到它的重要与领先,在中国。而我们工作的对象竟然是乡村的小学生,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公民教育大抵上来说,在中国还是一片空白。在赶赴贵州之前,我泡在图书馆,查了很多有关公民教育的资料。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之前在南京的小学生当中,已经有人做过公民教育的试点,并且收获很大。那些三四年级的小学生,在做和我初三时候做的研究型学习差不多的事情。这个资料,包括他们的活动内容、活动方案、活动报告都让我对此行开始具备信心。在有关公民教育的书中,我觉得最好的是一本王啸著的《全球化时代的中国公民教育》,将很多的政治理论和教育理论结合在了一起。这本书的缺点在于缺少案例,这也是常见的理论与实践脱离的问题。想到自己有可能去到山区,把自己所学的那么多理论给实践出来,内心难免激动。 至于我个人,从小长在城市,虽然中学开始住校,之后辗转南京和香港,但大抵都是在城市之间跳跃,中国那大片的农村于我还是空白一片。零六年夏天所作的民工调查或许是我踩出的第一步,当时本想进一步到民工的来源地考察,但限于经费等等而取消了。如今终于有机会来接触完全不同的环境,来了解乡村实际的教育情况;来走进燥热的田野,脱离阴冷的教室;来感受工作的压力和动力,来出离学生的被动和慵懒——这是对个人的挑战,更是自我实现的一大步。 最后总结下对这两个月的工作的期望,希望结束时候回头,能真正看到自己的成长(排序不分前后): 个人—— 为神做工,在不同的环境考验自己“耐心做事,谦卑爱人”的能力 交往更多不同的人(香港本土的搭档、同事、小孩、村民等等) 提升生活适应能力,提高文化敏感性 了解农村的教育情况 项目—— 理论应用于中国 探寻公民教育实践可能性 学习实际可用的工作、社会参与方法 接触真实的工作环境,了解宣明会的机构文化和工作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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